《外国文学评论》
变化与危机中的世界文学峰景——2019年外国小说
21世纪已经走过20个年头,在新千年里,科技迅猛发展,世界各国联系日趋紧密,人类也面临着环境污染、老龄化、性别不平等、经济低迷等问题。2019年的世界文坛紧扣时代脉搏,对这些问题作出了回应。在2019年众多的新作中,有哪些作品特别值得关注?在一年一度的《外国文学动态研究》杂志“为你推荐一本书”活动中,15位具有深厚专业素养的外国文学专家,如期从世界11个主要语种的作品中遴选出了15部年度佳作。
笔者依据这份年度好书的书单,试图探寻世界文坛律动的脉络,在2019年外国文坛巨大而模糊的地图上寻找到某些亮点。有的亮点也许很快就熄灭了,但毕竟留下了短暂的亮光,有的亮点还会继续闪耀,为文坛的延伸留下路标。而这些路标,也许终会成为我们丈量人类精神空间的提示。
文学的现实立场和担当意识
新世纪以来,全球各地联系日益紧密,伴随着世界经济复苏乏力、难民潮与非法移民、恐怖袭击等一系列问题的出现,美国、法国、德国、奥地利、意大利、日本等国的极右思潮复苏,全球化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困境,“逆全球化”及“脱钩”的声音此起彼伏,伴随“修墙”之举的是民族主义的再次抬头。2019年的世界文坛相继涌现多部以此类问题为主题的小说,体现了作家对当今社会的敏锐观察和深入思考。
葡萄牙作家鲁伊·津克对欧洲日趋汹涌的排外思潮展开了思考,其作品《合格法西斯手册》兼具小说和杂文的特征,以暗含多元文化的混杂性。作家采取近年流行的DIY手册方式,以戏谑的笔法列出本土极端保守主义分子需要学习的整套课程,对“脱钩”鼓吹者的鸵鸟心态及极端保守主义思想进行了讽刺。作品告诉人们:不宽容必然引发极端主义。
英国作家麦克斯·波特(MaxPorter)的《兰尼》(Lanny)描写英国脱欧后,在伦敦附近一个小村庄发生的“幽灵”绑架5岁男孩兰尼的悬疑案。作家用 “幽灵”象征英国,讲述了一则英国脱欧的寓言。在作品中,我们看到了英国人对危机的反应,看到了村民们的疯狂行为,看到了代表“英国性”的乡村的阴暗面,英国人狭隘的民族主义和排外思想在作品中得以展示。《兰尼》属于2018年后英国出现的“后脱欧”乡村悬疑小说,在叙事、排版等方面具有很强的实验性,却并不晦涩难懂,具有很强的可读性。
2019年恰逢第二次世界大战爆发80周年,也是被称作第二次世界大战前奏的西班牙内战结束80周年。智利女作家伊莎贝尔·阿连德的《大海中的长花瓣》通过一艘轮船将西班牙内战和智利军事政变这两段20世纪的重要历史串联起来。1939年西班牙共和国政府战败,聂鲁达帮助2000多名流亡者前往流亡者的伊甸园——智利。阿连德以此为故事背景创作了该小说,也是向诗人聂鲁达致敬。由于皮诺切特政变,一度过上和平日子的流亡者不得不再次流亡。这部跨越60年的历史书写视野广阔,不仅再现了战争中的生灵涂炭,更对宏大历史中的人生悲欢进行了生动描摹,而书中“血色洋葱”和“长满鳞片的女孩”等颇具魔幻色彩的形象细节,又让读者辨识出拉美魔幻现实主义的“基因”。作家在历史书写中映照出当今的国际现实,表达出了文学的现实立场和担当意识。
紧随Me Too的女性困境书写
2018年兴起的Me Too浪潮在文学上也有诸多响应,令人瞩目的文坛盛事——诺贝尔文学奖也因Me Too运动的波及而在2018年暂缓颁发,导致2019年诺贝尔文学奖出现了“双黄蛋”的奇观。2019年,韩国、日本、波兰、德国、法国、英国等国的女性作家力量更加凸显,她们对世界和自身的关注、对更加平等的两性关系的探求从来就没有停歇过。
在日本女作家今村夏子的《穿紫裙子的女人》中,爱穿黄色开衫的“我”,因对一个始终穿紫色裙子的孤单女人感到好奇,千方百计窥视对方的生活。然而,随着情节的发展,“我”终于发现,自己的境遇其实比穿紫色裙子的女人更加孤单和悲惨。作者出生于1980年,属于日本“就职冰川期”一代。小说结合作家的亲身经历,呈现出日本“80后”孤独而艰难的生活画面,所涉及的打零工和失业等问题在经济不景气和失业率居高不下的日本引起了广泛的共鸣,作品也由此获得第161届芥川文学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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